《孔雀牡丹图》（明末清初）八大山人

74.一幅“骂人”的国画

各位看官，中国国画与其所特有的诗意以及所表现出的深远意境，在世界美术界中独树一帜。可是，您知道有骂人的国画吗？今天就给您介绍一幅，它就是明末清初的传奇画家八大山人的《孔雀牡丹图》。

在一块残破的石壁横悬在画的上方，在石壁的缝隙中开着稀落的牡丹花，几枝竹叶穿插其间。一块顽石孤零零地立于石壁之下，石头上栖息着两只孔雀，孔雀睁大着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。

孔雀与牡丹在中国人的心里是吉祥和美丽的象征，可是我们在图中看到的牡丹是那样的凋零稀疏，而且是从上而下倒悬在光秃秃的石壁上，给人怪异反常的感觉，有一种乾坤倒悬意思。

两只孔雀更是丑的惨不忍睹。孔雀头大腮圆，像秃鹫一样。眼睛像金鱼一样大的滑稽。身上的翎毛脱落得只剩下三根，真是丑陋无比！

两个丑八怪孔雀，偏偏栖息在一块上大下小的危石上，那块石头好像随时都有滚落的可能。

这幅《孔雀牡丹图》，给人一种凋敝、丑陋和危险的感觉，为什么这个八大山人要把画中的孔雀牡丹画得如此的不堪呢？

八大山人，真名叫朱耷，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。明亡后不愿臣服于满清，削发为僧，隐姓埋名，寄情于笔墨丹青，他给自己取名“八大山人”，寓意为“八大者，四方四隅，皆我为大，无大于我也。”

朱耷的大写意画法，对所画的花鸟鱼虫进行夸张，以奇特的形象和简练的造型，使画中形象突出，主题鲜明。他将鸟、鱼的眼睛画成“白眼向人”，以此来表现自己孤傲不群、愤世嫉俗的性格。

在画的上方，画家题诗一首：“孔雀名花雨竹屏，竹梢强半墨生成。如何了得论三耳，恰是逢春坐二更。”

从诗中的前两句讲，画屏中有三件东西：孔雀、牡丹和雨竹（竹梢由浓墨染成），这里用竹子的坚挺来反衬孔雀的丑陋。而孔雀的丑陋不止是形象上的。后两句里的“三耳”，出自《孔丛子》中的“藏三耳”的故事。藏是奴才，为了对主子拍马奉承，他总爱打听消息，耳朵十分灵敏，仿佛比常人多一只。这里的“三耳”意指听话的奴才。

“坐二更”：原来当时康熙下江南巡幸之时，这些奴才赶来接驾。本来皇上是五更天才到，他们二更天便早早地候在那里了，所以叫“坐二更”。

画中的孔雀当是奴才。清代官员中，顶戴“三眼花翎”的是高级官员的所配，画家以孔雀的三根翎毛来比喻“三眼花翎”。

牡丹为花中 ，在画中暗指皇上主子。牡丹长在悬崖上，没有土壤，暗指满清不得民心，根基不稳，自然这些屈膝逢迎的奴才站在危石上，也是危如累卵，朝不保夕。

现在，我们已经看懂了八大山人的这幅画，那就是他鄙视那些卑躬屈膝的奴才，他在骂这些人：为了那顶官帽，完全没有了做人的自尊。

八大山人的画，笔墨奔放而含蓄，线条精炼，用笔干净利落，构图简洁明了，寓意明确。

在画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画家所闪现出的人性的光辉：对所见到的奴性十足的官场，将发自内心的厌恶宣泄于画纸。也许正因为他曾经是一个贵族，才对官场上的各种丑态看得分外清楚。

尽管后来清朝存活了年，却把一个世界文明大国变成了一个任由西方列强随意宰割的羔羊。在从八大山人的画中，也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，那就是：违反人性的政权是丑陋的，也终将要被历史所抛弃。

常听人说“骂人不带脏字”，此画更绝：一言不发却“骂”尽了该骂之人之事！高！为此画点赞！

《孔雀牡丹图》轴，清末明初，八大山人，纸本，水墨，纵cm，横72cm。上海刘海粟美术馆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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