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。

沙漠无人区过去是戈壁滩,戈壁滩过去是盐碱地,盐碱地过去是绿洲,绿洲旁边有条河,河边的棉花地都是大胡子农场主的。我们就在这里喝酒。

院子里的公鸡开始乱叫时,大胡子从镶金的马桶上起身出来。他大笑,院子里的所有动物都肃然起敬地看着他。

大胡子的儿子停下脚步,扔出一块石头砸向李国福。李国福翻墙跑到隔壁院儿去了。

远处的驴车上慢悠悠地过来两个人。一个人坐在大花棉布上赶车,一个人斜靠着枕头垫,抱着把冬不拉。

大胡子冲我说:老吴,你看,你不是说你会弹吗?我找人把我爹拉过来了。

你爹多大了?我问大胡子。

82岁了。

82岁,哈哈哈!等老爷子过来,我们再开一瓶酒。

大胡子的老爹冲地上吐了下口水,就抱着冬不拉弹了起来。我躺着,把脸冲向天,日光刺眼,所有沉重而晕眩的现实主义排比句,都在弦乐声中坠入沙土。

大胡子拍着肚皮上的肥肉打着节拍。他还能腾出一只眼睛的空档,看看几百米外砌墙的工人有没有偷懒。

刚出生的小狗崽子有一张漂亮的脸蛋,我拿食指蘸了下捣碎的西红柿辣椒酱,直面它的前进方向,想要给这家伙来个香喷喷的施洗。

折断了腿的厨娘,没有打石膏,她靠在厨房旁边的门板上,用手掰开瓜子,看着我们这群烂泥似的男人。

从杂货店回来的司机,兜里揣着糖和厚厚一捆纸币,他说他自通货膨胀以来,就已经彻底算不清账了。

我把烤肉串上的肥膘砸向一只由远及近的火鸡。它没去叼肉,而是直愣愣地冲向了在树底下乘凉的孔雀。

不一会儿,孔雀和火鸡的打斗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就连翻墙过去的李国福,也探出脑袋望过来。

我向大胡子问了喝醉前的 一个问题,你们家的孔雀怎么会唱交响乐?

一个美妙的夏日就这么开始了。

当我想写一个关于孔雀的故事的时候,我想到了所有。

吴鞑靼

年7月

吴鞑靼

ОниЯрчеНа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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